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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顶大帽子砸得陈有才晕头转向,他掐着手心,镇定下来,立刻否定,“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听见了,你说要退亲,但是我不同意。”

    田大花嘴里塞着东西,但还是一歪一歪地在挣扎,有个妇人心虚,怕她事后报复,直接拿掉了她嘴里的臭袜子。

    田大花吐了两口唾沫以后,破口叫骂起来,“有才,让她退,她这种泼辣户,和我们家定亲完全就是高攀我们,退,”

    “听到没有,你奶奶亲口说的退亲,要是你这次还没听到,那我可就要怀疑你是否有身体残疾。”

    陈有才张口还想反驳,村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别吵了,既然决定退亲,就去把你们当初写下的结亲文书拿来。”

    村长忍着火气,耐心处理。

    赵欣然转身进去,将自己的结亲文书拿了出来,陈有才不情不愿地也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份文书。

    其实他今日来就是为了来找赵欣然退亲的,只是没想到这退亲一件事,闹得这么大,居然还牵扯到他妹妹把人家推倒了。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陈有才和赵欣然退亲,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结亲书就此作废。”当着众人的面,结亲书上写了大大的退字,事到如今,这亲事算是退了。

    “另外,赵欣然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她现在伤得这么重,你们都看见了,陈大山,速速去将二十两银子取来,赔给赵欣然,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田大花不愿意,陈有才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才捂着嘴巴笑了,回家去拿钱。

    二十两银子到手,赵欣然按照原主的记忆,数了十两银子给村长。

    这大话都说出去了,该给的还是要给,以后她还指望着村民能看在这十两银子的份上,不要太过于为难她一家。村长老脸一红,这银子他没脸拿,赵欣然一家残疾的残疾,病的病,小的小,这家徒四壁,他拿这钱,心虚得厉害。

    “大家也看到了,这赵欣然为了让村里的孩子读书,拿银子出来,但是,我们也要看看她家的条件,十两银子太多了,我替村里收下五两,剩下的,你拿去给你爹娘抓点药吃。”

    赵欣然也心痛啊,那可是十两银子,不是十个铜板,咬咬牙还是将银子推了过去。

    两人你推给我我推给你的,最后还是赵欣然深吸一口气,“村长,各位叔伯婶子,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大家挂念我,我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这些年都靠大家照顾,我们一家才这么齐齐整整的过活,这银子呢,我折个中,我收下二两,剩下的八两,全部给村里的学堂。”

    “唉,好好好,村长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欣然的一片心意呢。”

    “就是,收下吧收下吧。”起哄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有孩子读书的,还有个别是孩子小的。

    “行,那我就收下了,大家也要记得,这是欣然一家捐给学堂的,以后她家有什么难处,大家能帮的就帮一把,以后在学堂读书的孩子,也要努力读书,不要辜负大家对你们的信任,咱们村子的未来,就靠大家了。”

    村长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大家顿时觉得赵欣然捐出去的银子,意义非凡。

    田大花一家气的哟,该死的赵欣然,拿着她的银子做好人。

    “我呸,黑心肝的烂玩意,拿老娘的银子做好人,也不怕吃了烂肚皮。”田大花这扫兴的话一出,得了赵欣然好处的村民可就不乐意了,一个个的开始替赵家说话。

    “怎么回事呢田大花,明明就是你家桃花先把人给推倒了,你看看那头上的血块都还在呢,你家那是什么,杀人呐。”

    “就是,要不是欣然心善,你家桃花就该去吃牢饭,到时候看你那大孙子怎么考学。”

    "就是就是,没良心的东西,还好意思在这里,要是我啊,早就蒙着脸跑了。"

    “呸。”

    陈大山和陈有才脸上挂不住,扯着田大花就朝家走。

    当事人走了,再聚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村长招呼大家伙散了散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赵欣然才取了半两银子给村长,“村长叔,能不能卖点粮食给我家,我家现在,是揭不开锅了,我娘还病着,我要明天才能去买粮食。”

    村长也是可怜他们一家,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同意了。

    “行吧,待会我让你石头哥给你送过来,这半两银子,我给你十斤糙面。”

    “好嘞,谢谢叔。”

    等送走人,赵欣然这才挪着进了屋子。

    两间土房子,一间是客厅,中间拿竹篱笆隔开,里面搭了床,爹娘和弟弟住,另一间是厨房,也是隔开,一边做饭,一边赵欣然住。

    厨房那边有个鸡圈,养着三只鸡。

    猪圈里早就荒废了,啥也没有。

    赵欣然和弟弟将亲娘朱琴挪到客厅门口坐好,朱琴一脸泪水,都是她没本事,拖累了女儿,要让女儿去和那些个吃人的东西周旋。

    “欣然,你受苦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赵欣然却不争气地落下泪,被陈巧凤推倒,被田大花辱骂,她都能抗住,偏偏原主娘亲的一句受苦了,她听不得,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憋不住,化成泪水滴滴答答往下坠。

    “娘,姐姐,你们别哭了,呜呜呜,别哭了,等阿远长大了,一定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们。”

    赵远征这个五岁的小萝卜头,长期营养不良,个子小小的,此刻还垫着脚给朱琴擦眼泪,自己脸上也全是泪。

    砰砰砰,里屋传来动静,三人相互搀扶着进去。

    赵来福恨啊,他是个残废,照顾不了妻女,让他们受欺负,自己却只能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当家的,你干啥啊,这腿怎么能锤呢,万一再锤坏了可怎么办啊。”

    朱琴跌跌撞撞地过去,趴在床边,紧紧拽住赵来福的双手。

    “爹,娘。”

    赵欣然深深地叫了一声,一家四口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是命运不公,是上天不公,他们一家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偏偏这么穷困。

    想到待会石头哥会送粮食过来,赵欣然最先止住了眼泪。

    “爹、娘、阿远,咱们快擦擦泪吧,咱们家里现在有十二两银子,我拿了半两和村长家买了十斤糙米,剩下的十一两,我打算给你们五两,另外六两,我明天去买粮食,买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