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意见就说,支支吾吾的不吭声别人也猜不着。”实际上,陈光山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嫌钱少,想要再谈个价。
李桂花确实是想再磨一磨,半亩地能拿三万块,加上他们手里的存款,把钱都拿出去了才够大儿子在锦州市付个大房子的首付,但给了首付之后,他们手里就不剩几个钱了。
还不等她开始诉苦,一向沉默的陈光水抽吧抽吧烟,道:“我们家也同意了。”把李桂花打了个措手不及,正要发火,被陈光水不同寻常的恶狠狠的眼神一瞪,李桂花就发不出声了。
陈光山看了看陈光水,一细想就猜到了他的小心思,但也没戳穿他,总归这个结果是好的,几乎是没让他费力协调就给解决了赔偿问题。怕他们回去又反悔,陈光山让他们当场就签了土地补偿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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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花气冲冲地大步回家,堂屋的门被大力推开,重重地撞到墙壁发出“砰”的一声,随后跟着回来把院门落锁的陈光水一声不吭,转身去烧开水。
“出门前说好要再提一提价,三万块就卖出去了,加上家里三万块的存款,给了明超付了首付,家里一分钱不剩,现在没人来家里租房,村里今年也没分红下来,咱们喝西北风啊?”
越说越气,越气越委屈,甚至把不想关的陈明理也给骂了一通,埋怨他手里有钱了也不帮一帮家里。
“其他四家都同意,就咱们家要抬价,你还想不想在村里过了?村里按规定给的赔,谁也说不出不好来,你不想要钱跟别人换地也成。现在村里赶着修路,要闹翻了,以后村里分红你还要不要?”
陈光水继续低头,还是那副老实人的模样,“没事你少找明理,以后养老能靠得住谁还说不好呢,别把情分都给作没了。”
李桂花一愣,“你什么意思?”
别看平时李桂花嗓门最大,实际上这家里做决定的还是话少的陈光水,她就是再多想法,陈光水说了要往东她就不会往西。
“拿了赔偿款,给明超打四万过去,他工作这么多年,家里没跟他要钱,他自己手里应该还有存款,给四万足够他们付首付了,再多,再多的,凭我们两个庄稼汉也供不起。以后少跟明理要钱,他买房开店也没跟家里拿钱,偏心过头了孩子心里有疙瘩。”
这么几年下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大儿子是有出息,但挣不到什么钱,而且大儿媳不乐意他们去城里跟他们住,以后养老是指望不上老大了。
以前总觉得大家都是这么下来的,谁家老人不是跟着大儿子家养老的?现在小儿子也出息了,他们在村里以后也能分到钱,不用担心以后还得掌心向上过日子,还是小儿子好,起码时不时地还回来看一看他们。
他自己的想法是扭转过来了,但李桂花被灌输了那么多年“以后养老还得靠老大”的观点,一时半会是想不通的,但又不敢和陈光水叫板,只能自己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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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晚在表决时犹豫的另一人——杨光棍可就没这么好过了,一回到家就被阿香婶掐着耳朵骂他猪脑子,摔摔打打地让他出去不准再提赔偿款的事情,把地给出去拿了钱就闭紧嘴巴。
杨将觉得他爸今晚起小心思不对,但此刻看到他爸被他妈扯耳朵扯得龇牙咧嘴的,又觉得他爸很可怜。
“你想说什么?想给你爸说好话?我看你也是个棒槌,给我过来!”
杨将一个激灵,给了他爸一个“您好自为之”的眼神,脚底抹油跑回了自己房间并反锁好,趴在窗户上悄悄开了一条缝看他爸双手合十小声求饶,捂住嘴巴偷笑。
隔天出门,海燕婶家的白荷嫂子过来跟他妈打听村里给赔偿多少钱,他就听到他爸粗声粗气地道:“政府规定是多少,村里也给多少,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杨将还想再听一会儿,他妈就过来砰砰砰地敲门,“赶紧起来吃饭上班去。”
不敢再拖拉,几下就换上衣服,洗漱吃了早饭,然后走路去四十八米街。
今天轮到他上早班,八点出门,遇到隔壁家赖床迟到的小孩,边哭边跑着喊:“呜呜呜我要迟到了。”
从迈出家门到奶茶店里,他这一路都在问好。他刚开始在奶茶店上班时,出门都低着头不好意思打招呼,被村里的阿公阿婆和叔伯婶婶们喊多了,欢迎 加入 叭八三令起齐无三溜吃肉停不下来他也就习惯了,现在出门都抬着头往前看,在别人看过来之前先主动开口。
所以,现在村里人都说“阿香家的杨将长大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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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好消息来了!”
陈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是我猜的那个好消息吗?”
姚书记那边哈哈哈地笑了十几秒,急得陈霖催道:“是什么好消息?”您倒是快说啊!
“没错!就是你猜的好消息!”姚书记大声道:“市里已经批准把老市区到小盘江村委的路修成水泥路了!下个月拨款下来,今年底开始动工,预计明年四月完工。”
“市里重新设计了路线,据说修成以后,小盘江村委到老市区只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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