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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俊河一边哭一边点头说“好”,小刘哭着把钥匙给了她,两人就搀扶着下楼了。

    顾淮摸了摸颜夏的脸,说:“你行吗?”

    颜夏点头说,“行。你跟在我后面。”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到小刘家门前,幽怨的歌声逐渐清晰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小刘家厅里,一名女性天鬼倚在一只巨大的水獭天鬼背上,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那名女性天鬼是个少女的模样,编著长长的发辫,穿着非常厚实的大褂、长裤,披着披肩,腰间系着百褶围裙。

    她看见他们进门,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继续唱着不知道什么语言的歌,但这个时候,颜夏听懂了她的歌词。

    “如果你想上吊而死……”

    “……”

    颜夏警惕地挡在顾淮前面,把箱子里的檀香、蜡烛等都拿了出来。

    少女天鬼眯起眼睛,没有停下歌唱。

    “何必发愁没有绳子……”

    颜夏上香、跪拜,水獭的头凑了过来,被面无表情的少女天鬼一把推开。

    她继续唱着歌。

    “树上缠着长长的青藤,青藤会把你带去美丽的地方……”

    颜夏伏在地上,说道,“巫臣乃临水夫人门下弟子颜夏,拜见西方情死鬼王塔拉朱金玛。”

    歌声骤然停止。

    少女天鬼面无表情地看着颜夏,说:“你知道我。”

    颜夏说:“我从夫人那里听过您的名字。”

    塔拉朱金玛笑了,轻柔地说:“既然你听过,那为什么要把我家孩子扣下来呢?”

    第330章 番外:狗血淋头之失忆(九)

    根据记载,西南的情死鬼有五个头目,分别是东方情死鬼王多格受尼玛、南方情死鬼王考单芹楚玛、北方情死鬼王季土优居玛、西方情死鬼王塔拉朱金玛,以及中央情死鬼王巴堆哈得玛。她们合称为五方情死鬼。

    这五位鬼王自然是天鬼,但是她们长成什么样记载不详,倒是她们的坐骑被记载得很清楚。

    东方是一头巨掌猛虎,南方是一头白胸脯黑熊,北方是一头绿松石青龙,西方是花水獭,而中央是一头独角兽。

    颜夏就是看见鬼水獭,才确定来者身份。

    情死鬼王跟情死鬼的关系要比其他地区的天鬼和普通鬼魂关系密切得多。

    当初华电工消灭情死鬼就跟她们爆发了冲突,后来她们带着剩余的情死鬼遁入她们所占有的鬼域“抚鲁尤翠郭”,这才宣告整个对抗结束。

    檀香燃烧的速度很快,颜夏很快又把香给添上。

    鬼水獭趁着鬼王不注意,又探头过来嗅闻。

    塔拉朱金玛骂了一句颜夏完全听不懂的话,又把水獭的头给推开。

    颜夏恭敬地问:“不知鬼王前来所为何事?”

    塔拉朱金玛说:“我要你们放了我的孩子。”

    颜夏又问:“不知道鬼王的孩子是哪位?”

    塔拉朱金玛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说:“我有个孩子,意外离开了抚鲁尤翠郭。听见她歌声的人类渴求得到爱情,但是她得不到,辗转反侧。她是东巴的女儿,所以东巴举行祭风仪式,把我的孩子送走了。”

    “原本,”塔拉朱金玛盯着颜夏说,“按照规矩,他们只是送走我的孩子,而后我们会把她接走。但是你们有人把我的孩子带走了,你们官方机构还把她扣留了下来。你们破坏了规矩。”

    颜夏完全听懂了。

    情死鬼的家长在很直白地要把情死鬼讨回去。

    颜夏恭敬地说:“您的孩子一直跟着把她带走的人,唱歌诱发她的欲念,以至于那个人犯了罪……”

    鬼王不耐烦地说:“那跟我的孩子没关系。”

    她指了指颜夏和顾淮,道:“那个孩子会的歌只有那一首。我唱的都不能直接让人犯罪,何况那个孩子。你们两个刚刚在楼下不是一直在听着吗?你们想犯罪了吗?”

    鬼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有些困惑地看向杵在那里的顾淮,说:“你没有任何感觉的吗?”

    顾淮有些困惑,他说:“我要有什么感觉?”

    “歌,听见歌的时候,你没有什么冲动的吗?”

    “什么冲动?”

    “和你的爱人前往没有烦恼的乐土的冲动。”塔拉朱金玛说,“没有爱人的,听见歌声会希望得到爱人。有爱人的,会希望和爱人奔赴没有烦恼的乐土。”

    顾淮觉得更奇怪了。

    “你说的乐土是指那个什么没有苍蝇和蚊子的地方?那里有什么好去的?你们那里没有苍蝇和蚊子,那有蟑螂和蜈蚣吗?”

    塔拉朱金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颜夏一听要糟,伸手扯了下顾淮,小声说:“顾淮。”

    顾淮摇了摇头,迳直对着塔拉朱金玛说:“假如乐土就只是这样,那可不够。你们半点娱乐都没有,连电影都没得看。时代变了,你们得更新一下乐土的内容。”

    颜夏赶紧向情死鬼王磕头,“鬼王,那个带走您的孩子的人犯了罪,而我的伴侣是她的罪行的受害者。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无意冒犯鬼王,请您原谅他。”

    顾淮看着她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莽撞,也有些心疼,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怎么做。

    塔拉朱金玛看着磕头的颜夏,面容缓和了些,轻柔地说道:“你看,我们的歌并不会诱人犯罪。你只是伤感你的伴侣的病情,你的伴侣甚至完全不为我们的乐土所动,即使是我唱的也没用。”